本網鹽城訊:我離過一次婚。離婚不是我的本意,我不因為一生中能嫁過兩個丈夫而感到自豪,更不因為我離過婚,有了孩子還被人愛而有些得意洋洋。其實,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,也是我一生中最愚昧、最痛苦的……

那年初夏時節,我剛剛高中畢業,但已經是二十出一的年齡了,雖然是在學校度過,存在過很長時間的男女之別,但我發覺自己有一種天生的敏銳,總覺得男孩有一股勁,女孩根本比不上。不久,不知不覺地我注意力集中到同班一個會說悄皮話的男同學陳飛身上。

陳飛在郵電局工作我在服裝廠上三班制,說實在的,有幾天見不到他,真有一點小小的思念。

好不容易,等到個調休的機會。我身穿雪青蘭立絨套裙,頸佩烏金滾珠項鏈,耳戴四角寶石鑲花,淡淡的胭脂和蜃膏,本來就很明亮、秀麗的眼睛,經過簡要地藝術描繪,顯得格外神氣動人,指甲油涂得很紅,腳踏一雙羅蘭色舞鞋,自然柔順的披發配上精臻的梳攏,自我感情覺就是一種超群的享受,如果我能當個演員,自信一定是一顆明星。

我騎上剛買的踏板車,心里有說不出的喜悅,大街上有不少時髦的男子流連地向我張望,那么出奇入神,眼光有點發直。不過我哪能容納得了這么多的癡情者!我徑直奔向郵電局營業部……

“哈哎?”一進門就望見心中的他坐在一臺電腦前,手在不停地動:“陳飛,你好!”陳飛也驚奇地看了我。在學校是同學,現在走上社會就是朋友,他也是我唯一掛上號的異性朋友,陳飛可能也是這樣認為。他立即起身,故作驚奇狀:“哇、好一個靚女!正好我今夜值班。馬上就下班了,我陪你出去玩玩。”

我們漫步在城郊松林石徑,上午的空氣很純,霧蒙蒙的,陳飛仍然象在學校時那樣神氣十足。突然“蛇??”陳飛猛叫“啊??我怕!”我緊抓住他的手,立即靠緊他:“在哪?”他用手拍在我的頭上:“別怕,有我在啦。”

走入松林的深處,我倆自然地停下了腳步,陳飛轉過身,與我面對著面,我深情地望著他,他也神奇地看著我,我緊緊的摟住他,泛紅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,情不自禁地說:“我不能沒有你!”

“我也很愛你!”陳飛緊緊地擁抱著我,他的表白使我熱血沸騰,今天我才覺得生活是那樣美好,人活著多么有意義。

我將他摟得更緊,他捧起我的臉,低下頭來,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……

就這樣,我和陳飛建立了難舍難分的戀愛關系。不久,我失了身,懷了服。也許陳飛是缺乏理智的和我草率地結了婚。當然,我也缺乏對未來的憧憬。

我的腹部漸漸地挺起來,身材漸漸地粗笨起來,化妝品在臉上也不管用了。盡管我竭力挽救少女風華,可是怎么也不如意。此時的陳飛象換了一個人似的總是愛向我發脾氣。我經常懇求他不要這樣,可是他卻得寸盡尺,發展到張口就罵,我苦悶得很!

又一個難熬的蜜月之夜在慢慢地度過,室內裝飾還是那么新,原本愛聽流行音樂的新郎和新娘。現在連話都很難說上一句。只有墻上的壁燈和DVD里的音樂的方向燈在幽幽地亮著和轉動著,我挺著大肚子、仰臥在床上。尋思著一切能挽救我們愛情的靈丹妙藥。突然我靈機一動,轉過面去:“陳飛,我要為你生個兒子,讓你們一家人都高興高興,到時讓你紅蛋吃個夠,我的小鍋飯也讓你先吃!”我心里啪通啪通地直跳,因我還沒有把握能生男孩。可怕的面孔轉向了我:“哼,但愿如此,可不要讓我趕你滾蛋”。我的心冰冷的,總盼著他能給我一個笑臉……

這天是婆母四十四歲生日,她很高興,特地做了一桌子豐盛的午餐,陳飛和他父親抱著一大瓶五醍神液,婆母拿來一瓶法國白蘭地葡萄酒:“美蕓。我們今天就來這個,你有身孕,不妨少飲杯把,可以舒筋活血,對胎兒有利,哪怕再培養一個酒罐子,我才高興呢。到那時候,我們這酒桌上就更熱鬧了。”

酒過數巡,他父子倆情投意合,父親說:“小飛啊,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。工作要認真,跟局領導關系處好點,我再為你動點腦筋,等上一兩個月,把你調離營業部,那里整天忙個不停,太累了。你們夫妻倆的關系還要搞好了,老是吵吵鬧鬧的,影響不好。

“哼”陳飛理直氣壯似的:“她老是愁眉苦臉的,也不知道關心,叫我對她怎么好得起來呢?”他的聲音由低而高,眼睛向我瞪了一下。

婆母也反對兒子的話:“小飛子你也太不懂事了,你看她這身子,走起路來都很費勁,還要關心你,怎么不臉紅?”

最后,婆母,婆母象作總結似的:“都別爭論了,今天是我四十四歲生日,我們家今年啊肯定事事如意,一家人來一起干杯,愿小飛子工作順心如意,愿美蕓啊,為我們生個大孫子,來,干!”

我取樂道:“我倒要為你們生個孫女呢!”

婆母停頓一下,還是高興地說:“孫女也好,到時讓我老倆口喜酒喝個夠!”

不久我被送進了產房。腹部一陣陣的疼痛,我的額頭冒出汗來,疼痛越來越加激烈。“啊??!”“啊??!”我疼痛難忍,猶如刀割的撕裂疼痛!我眼前一片漆黑,又是一片昏暗……

終于“哇”聲四起,把我從昏迷中醒過來,醫生讓我看了孩子,我立刻流下了酸酸的淚水!命運為什么就這樣不如人意?為什么偏偏就折來折磨我?又為什么很多人偏愛男孩?本來婆母還為我說過幾回話,就此婆母的態度也完全改變了。陳飛聽說是女孩,望也不肯望,隨即就走了。

婆母抱著女娃子,一點笑容也沒有。我媽媽也在我們產婦房,看在眼里,傷在心里,于是說:“奶奶,您歇會兒,讓我來抱吧!”

婆母如卸重擔,還很客氣地說:“那就難為外婆了,我回家里看看,明天再來看你們。”此時,已經是晚間九點四十分,盛夏的夜晚特別悶熱,產婦房內八個床位,包括探望的和家里人,足有三十多人,有些人家還有電飯鍋子,而屋內只有一只空調,因為有嬰兒所以溫度不能調得太低。特別在吃飯時間,屋內熱氣蒸人,嬰兒的哭鬧聲,大人的談話聲,產婦親友里外走動的腳步聲,令人非常煩燥,看著媽媽的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,簡直連墻壁上的空調也不順眼了。“媽,讓我來抱吧!”我心里不是滋味。

“孩子,你身體虛弱,歇著吧!讓媽抱會,等你身體恢復,我們就可出院了。”這是母親的愛。

出院后不久的一個下午,我扎著頭巾,走起路來還很吃力,因家中的氣氛實在憋人,于是我推著搖籃車到靠近的自由市場逛了一圈,買了一些日用品。回來有點遲。我剛把東西放好,就聽婆母嘮叨起來:“一個姑娘家,成人長大,有了孩子,還沒有腳跟子,也不怕人笑話,領個孩子都不踏實,瘋瘋癲癲的”。

夏天的煩熱炙烤著我的心,早晚時間已要穿上背心、馬夾之類御寒氣,我剛進門,陳飛抱著哭鬧的孩子就大吵大罵:“你出去找魂啦?怎么沒有被車子撞死?你看沒看見孩子這樣鬧,你想氣死我啊?”

“幸虧你還是個男子漢,連個女人都管不好!”這時婆母插話,聲音不算大。

我忍氣吞聲,不想再火上添油:“你們都別氣了,是我不好,我以后出去早點回來就是了。”

陳飛更加氣憤:“什么?你還要再出去?看你如果再有這等事,我就打斷你的腿。”他語氣很強硬。

婆母也正面出詞:“再出去就不要回來,生個小丫頭還要自由自在,怎么不去自盡的嘔。”手還在空中指畫。

我接過孩子一邊哄著,兩行淚水禁不住流出來,委屈的心痛有些在顫斗。

丈夫、婆母;丈夫、婆母。我的眼前,我的腦海里,我的生活,都變得昏暗了,越發覺得自己的命運多么悲慘,簡直不是人的日子!難道天下的女人都是這樣的遭遇嗎?我只不過才二十三歲,難道就這樣度過漫長的日日夜夜?

我的思想激起了波濤,我應該建立起自己??一個女人應有的位置。

陳飛又是一次十點多才從外面回來,進門就大嚷:“你這狗狼養的,屋里怎么弄得這樣難看,懶種”。

“你可不要罵人,不是懶種把屋里收拾一下不就行了,到現在才回來還有理呢。”我開始大膽反腔。

陳飛一聽,跨步上前。“啪”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:“你活得不耐煩了,還敢多嘴?”

“我也是人??!”我大聲叫呼:“你無權欺負我。……!”

這樣的婚姻實在無意義。由我提起起訴,經法庭公開審理,我們純屬已經感情破裂的婚姻,我和陳飛一起到庭,雙方簽字,自愿離婚。孩子隨我生活,陳飛每月承擔一百元的撫養費,直至孩子十八歲。因我的要求,撫養費每年到庭付清一次。

當我接過調解書,我的思想很復雜,恨不得一輩子也不嫁人,我恨透了男人!也許我與陳飛是前世無緣?也許當時我是過于自信,是我自作多情?難道世上男人和婆母的心都一樣?……天真幼稚可能是我們女孩的根本所在?要不是有個孩子,我真想不再活在世上!

一年過后,我的孩子已學會走路,也會叫媽媽了。我還在服裝廠上班,因孩子的逗人勁兒,使我的生活逐漸開心起來。這段時間里,我感謝很多好心人,包括廠領導、同事和我的父母。我工作很認真,被評為先進工作者。

劉明,我的車間主任,比我大六歲。他經常買高級奶粉、牛奶、果汁等送到我的單人宿舍,經常囑告我要振奮精神,鼓起勇氣把孩子帶養好,走過黑暗便是光明。他還告訴我,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平常的路,生活本來就會捉弄人,只要有堅強的毅力,什么困難都會克服的。

我感激劉明的幫助我認識生活,理解生活,走過困境。更有他堅持男婦女平等,女人是社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等道理,使我從心眼里崇拜、敬佩他,在我的心目中,劉明是一個真正的男人。

周圍的人都勸我嫁給劉明,我不是無動于衷,而是害怕再一次受到傷害。平時關心我的人也都勸解我,要讓孩子有個爸爸。一次,劉明冒著大雨又買香蕉、蘋果、八寶粥等吃的送到我宿舍。晚上,外面的雨還在下著,我留他吃了晚飯。我們在充滿激情的流露中,劉明終于用他那特有的柔和、溫存的語調說:“我愛你!”

我了解他,這是他真誠的,發自內心的表白。我心動搖了“劉明,你真是好人!”

不久,我們一起辦了結婚登記手續,并領取了《結婚證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