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漸冷,凜冽的寒風張揚的飄舞著,每到這個季節多會懷念兒時的泥草屋,破敗中浸染歲月的滄桑,簡陋中蘊藏智慧的光芒------

 

記憶中的泥草屋沒有鋼筋和水泥,近40公分厚的土墻完全是用泥土摻雜著秸稈堆砌而成,如果你知道并且熟悉小燕子窩的筑造過程和堅固程度,那么對泥草屋的墻體質量就不會產生質疑了。記憶中的泥草屋低矮、墩實、樸素、內斂,就像祖父輩們一樣,眾生都奉獻在了那塊土地上。未成年的孩子踮起腳尖,冬天便可觸摸到掛在屋檐下的冰棱,在兒時冰棱就是小伙伴們玩耍的玩具,它晶瑩剔透,像鉆石一樣,純粹的像兒童時的我們。土灰色的墻體仿佛經不起風雨的吹打,但她仍舊那么倔強地站立著,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給了她如此的毅力。事實證明只有在時間磨礪下偶爾會脫落幾塊墻皮,像祖母手上掉落的老皮,那是我們成長的代價。高挺的屋脊上先是鋪上用藤條編制的席子,再鋪上一層玉米秸稈,最后披蓋上一層厚厚的小麥秸稈,鋪好之后乖順得像犯了錯被父母呵斥的小孩。秸稈也完全是用泥土黏上去的,這是一項傳統技藝。有一次開玩笑地說:“自己也想蓋一間泥草屋。”父親說:“現在難了,會鋪草的老人幾乎都不在世了,歲月不饒人?。?rdquo;也許再過10年、20------就真的沒有人會了。

 

走進屋里可以真切的感受到泥土的厚重感,同時還能嗅到若有若無的干澀秸稈味。院落的圍墻也是用泥土堆砌而成的,時間久了,墻頭上稀稀朗朗地站立著荒草,也許俗語“墻頭草”就是觀察這個有感而生的吧。略顯窄矮的門樓下挺立著兩塊木門板,每逢春節再貼上紅紅的對聯,年味十足,從遠處看儼然一幅傳統年畫!

 

猶記得,冬天一家人吃完晚飯圍著一個火盆,大人們拉起閑呱,小孩子們則是專注的向火盆里丟些花生、白果之類的,他們談及的多是些雞毛蒜皮的鄰里小事,時不時的傳出一陣笑聲,這時孩子們也會抬起頭投來疑惑的眼神,就是這一不留神間,火盆中的白果會崩的一聲蹦出火盆順便帶些火星子,火盆周圍的人會迅速的躲開,接著就聽到大人們略顯微怒的呵斥聲,裂開的果殼也像在肆無忌憚的笑,似在嘲笑小孩子的不專心。寒冷的冬天不知不覺間就在一片嘻哈聲中溜走了。

 

年關又至,屋檐下已多年沒見冰棱了,寬敞的鐵門上盡管還是貼滿對聯,但年味卻淡的如過濾后的自來水還滲透著異味,空調房里依然讓人覺得寒冷。現在雖然物質生活水平上去了,但是一家人也分割南北,少了份暖心的親切,多了份莫名的疏離,也再也不會因為燒堅果吃而討來大人們的呵斥------兒時記憶中的一些美好事物已漸行漸遠。